未来论坛年会，图片来自未来论坛官网

文 | 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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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云来：科研抽象但不等于没有实际意义

未来论坛咨委、著名金融人士朱云来

“其实科学家是需要静心独处、认真系统地研究科学的。有些时候他们研究的问题可能比较抽象，但这并不是说他们的研究没有用，他研究的可能是一个非常基础的、非常具有广泛应用的科学，研究的成果会体现到其他一些应用科学上面，所以这应该是一个良性的体系。”

“当然如果科学家在研究过程中，更能关注其研究在实际应用中的可能性也未尝不好，也是值得鼓励的。但是我们要理解，有些科学是复杂的，各个不同的学科之间有很多相互支撑的关系，所以你完成了一项基础研究，支持的可能是其他几个甚至几十个学科的应用的可能性，这就是它的实际意义，而不是仅仅因为研究是抽象的就没有实际意义。”

“某种意义上，创新创业是科研的延伸，就是把一些已有的科学研究的结果，在实际生活中找到更恰当的应用，这当然是应该鼓励的，但是也不能过分地追逐这种创新，因为如果没有系统性的突破，很难得到有价值的创新。”

丁健：科学家的回报与其付出远不成比例

未来论坛创始理事兼首任轮值主席、金沙江创投董事总经理丁健

“我在国内还没有看到一个平台能把这么多的企业家，投资家和科学家结合在一起，大家没有商业上经济上的任何回报，甚至还搭进去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来做这件事，可见科学的魅力不仅是对我个人，对于很多人都有吸引力。”

“我作为投资人，觉得科学家对社会做出的贡献远远超过了我们在财富上和经济上的贡献，因为他们的贡献都是在一些基本的科学的突破，而且很多领域不仅要承受艰难和失败的挫折，即使在成功后获得了回报，单纯从经济的角度来说和他们的付出也是不成比例的。而他们是人类中最有智慧的一群人，所以我觉得社会应该更偏向于激励这一类人，给他们创造更好的环境，让他们有更好的突破，如果不这样的话，可能中国的科技领域就很难取得真正的成就，很多优秀的大脑只能到国外去才能取得创新。”

“因为我们的体制原因和重商情节，把财富当成了成功的很重要的标准后，中国人对科学的好奇心事实上被压抑了，觉得好奇是孩子的事情，不是一 个成功者该干的事情。实际上人类最伟大的成功都是被好奇心推动的，所有的科学上的突破也是被人类的好奇心推动的，社会需要鼓励这样的好奇心，但就这一点来 说，中国现在缺少这种环境。但我也不认为其他国家对科学的支持就远远胜于中国，但他们有多元的力量在推动科学的发展，有很强的系统性的力量去跟反对科学进步的现象去斗争，直致扭转它。设想一下，如果全中国的人天天想科学、学科学其实也是不正常的，但当一个重要的引擎在国家的发展中走慢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不正常的。”

“中国科技创新力缺乏源于重要的体制桎梏，一是缺少前沿科学的带动，二是缺少科学到产业的有效的转换，这里既有机制政策的原因，也有很多教育本身的原因。我们 长期的教育都是在鼓励短期的效应，山寨的人获得的回报远大于创新的人获得的回报。同时，我们还满足于所谓的微创新、商业模式的创新等，对基础的科技创新投 入太少，也不感兴趣，在这些领域的创新被别人领先就很正常了。改变这种现象是一个社会的系统工程，教育模式的培养，大家对科学的热情都要改变，同时在法律 上要保护原创技术，企业的成功要依赖不停的创新，而不是依靠模仿。”

冯仑：商业竞争激烈，对科学发展有利

未来论坛创始理事、万通集团主席、万通投资控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冯仑

“历史地看，我觉得中国是缺少科学的精神，这跟一个国家的民族性有关。汉族是一个农耕民族，对科学的事情从根子里不是很渴求，中国很多人世代在一个村住着，规范人际关系用的是道德的标准，但道德是规范熟人之间的关系的，法律则是规范生人之间的关系的，所以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道德和伦理关系是最重要的事，而不是科学。因此，中国人的民族性跟生产生活的方式很有关系，思考问题道德化、模糊化，属于自我享受型的，对科学的探究没有太多的兴趣。个人观察，中国人对于自然的追求弱于对人的关系的追求。”

“如果你看看很多西洋的传道士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对中国人的描述就可以理解中国人的国民性。比如中国人爱面子，爱面子就要说假话，诸如此类。但是驱动科学发展的重要因素是好奇心和功利心，这两种都会推动社会的进展。比如西方社会经过商品经济、商业文明发迹起来之后，很多科技的发展跟商业文明有关。因为商业文明趋利，最后导致了技术的进步，强调用效率高的技术替代传统的旧技术，再加上对于宗教的否定，解放了人的思想，这两个因素奠定了西方科技发展的基础。”

“而中国的传统是不讲利讲义的，并且中国有皇权崇拜，崇拜祖先和皇权禁锢了中国人的思想，这都妨碍了科学在中国的发展。”

“最近二三十年来中国的商业竞争越来越激烈，我想这对科学的发展是有利的。当然也有思想解放的关系，人更自由。自由，诚实，创造，有了这三条，科学就能够进步，现在是中国科学进步特别好的时机。”

徐小平：最伟大创业的就是科技创业

未来论坛创始理事、真格基金创始人、新东方联合创始人徐小平

“我一直认为所有创业中最伟大的就是科技创业。从苹果、微软到雅虎、谷歌和Facebook，这些都是科技创业的典范，深刻地改变了人类的生活。随着国家一步一步的开放，像科学传播这种本来应该由国家来做的事由民间来做了，我认为这是中国几十年改革开放的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

高西庆：整体学习科学精神，应对剧变中的挑战与反差

未来论坛咨委，清华大学法学院郑裕彤讲席教授，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原副董事长、总经理兼首席投资官高西庆

“人类发展到今天，很多以前觉得解决不了的问题，随着科学的发展已经得到了解决，这很大一部分归结于人类的好奇心的驱动，但同时也面临着许多道德伦理上的拷问。而一个在社会上所谓被认为是成功的人，如果你不关心人类的命运，不论你在世俗意义上多成功都还是不够的，甚至有些人还会被自己的成功引入歧途，这在历史上有很多鲜活的例子，所以我一直秉持着这样的观念，愿意去跟科学家或者各个领域内出色的工程师去交流，虽然他们知识层面技术层面的东西我不够了解，但对他们能把中国引向何处？能把人类引向何处？我是极大的关心。”

“中国经济在改革开放后经历了疾速的发展，但同时也出现了对于物质、财富的畸形追求。而对于精神的、关乎中国未来命运的一些宏大命题比如科学等领域，我认为，如果没有人关注是不应该的，这个社会就应该有一些人愿意去做这些事情，在这个意义上，任何时机都是好的时机。”

”中国人在历史上就不太具备民主的意识，认为人一出生就是分三六九等的，只要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对于个人的自由、发展不太关心，这种思维模式也限制了中国人对于科学精神的追求。但是现在中国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改革开放以来，虽然由于市场经济使得国家正变得越来越富有，但是大多数人看到的却是贫富差距的扩大而不只是个人生活状况的改善，这已经对现有的社会结构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有些固有的信念已经破灭甚至破产。“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学习、传播科学精神就要正视这种挑战和反差，所以学习科学精神是要整体的来学习的，这也是我对这件事为什么关心的原因，因为不能只就某一个学科，某一个技术来讨论所谓的科学精神。“

”企业家参与未来论坛是历史使然。因为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人们过于迷恋对物质财富的追求，中国科学家们理性的思考声音显得越来越小，有的科学家不得不被动的卷入这个进程，否则就没法生存。而不像在西方比如美国，美国是高度市场化、经济利益主导的国家，但同时美国也有相当一批慈善家和企业家愿意支持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去研究纯科学的问题。但在中国目前这种环境还相对欠缺一些，中国的很多企业做的很成功，但企业家也有企业家的局限，很多是以结果导向的，相对更多的看眼前的东西，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中国有企业家愿意去仰望星空，去创建未来论坛这样的公益组织，我们应该鼓励，并且积极投身进去。“

”知识分子或者科学家在一个固定的圈子内讨论科学问题是有意义的，但也是远远不够的，以中国之大，新一代的年轻人在新的环境下成长起来，未来一定会出现很多出色的人，未来论坛做科学技术、科学文化的传播，不知道就会在什么情况下点燃一个种子，就会成长起来，我觉得这很有意义。“

本文节选、整理自《理解未来》系列丛书，知识分子获授权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