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奥尔特（Harvey James Alter），迈克尔·霍顿（Michael Houghton）与查尔斯·莱斯（Charles M. Rice）。

撰文 | 汤佩兰

责编 | 陈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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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5日，2020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颁发给了三位发现丙肝病毒（HCV）的病毒学家，分别是哈维·奥尔特（Harvey James Alter），迈克尔·霍顿（Michael Houghton）和查尔斯·莱斯（Charles M. Rice）。这让丙肝病毒的发现和治疗再次进入媒体和大众的视野。

“虽然诺奖（颁给丙肝病毒工作）我很高兴，但是丙肝这一块，我觉得还不是最好的状态，”10月5日晚，盖茨基金会北京办事处副主任徐福洁对《知识分子》表示。

2016年，世界卫生组织（WHO）提出2030年消除病毒性肝炎作为重大公共卫生威胁的总体目标。肝炎病毒是全球肝炎的最常见病因,其中乙型和丙型肝炎导致数亿人罹患慢性疾病，二者还是肝硬化和癌症的最常见病因。

今年6月，《健康中国2030消除丙肝威胁行动白皮书》（下简称《白皮书》）发布，提到中国估计有超过760万例慢性丙肝患者。他们若不能得到及时治疗，15-30%的患者会在30年内发展出肝硬化、肝衰竭甚至肝癌等一系列健康问题。《白皮书》指出，我国对消除丙肝公共卫生威胁缺少国家层面更细致的统一规划和目标;另外就是在丙肝防治的各个环节，大众对于丙肝的认识不足，导致从预防、筛查到诊疗等各个环节都有问题产生[1]。

根据2019年一项综合统计数据，丙肝在中国诊断率仅为22.51%，治疗率仅为3.49%[2]。上述《白皮书》提到，丙肝在早期感染阶段几乎没有明显症状，会无意间加剧病毒的蔓延，因此在感染早期阶段通过筛查将患病人群筛查出来进行感染阻断，对全面消除丙肝的目标具有决定性作用。

徐福洁曾在美国联邦疾病控制中心（CDC）工作，从事肝炎相关工作十多年，在2015年到2017年间还作为吉利德亚太地区项目负责人（medical director），专门为该地区中低收入国家丙肝病人能够用上低价丙肝药开展了一系列工作。

徐福洁表示，对于丙肝的防治，我们还没有真正把这件事情做清楚，“需要利用好现在的这些检测、治疗的手段。尽管相对于其他很多疾病，丙肝在国内不是特别严重，但是未来因为丙肝得肝癌或者得肝硬化，是不该再发生的事了。”

对于三位获奖人，徐福洁都有过一起开会的经历，在美国工作的时候，跟奥尔特一同参加了庆祝丙肝病毒发现20周年的活动。印象最深刻的是与奥尔特相处的经历，

“Alter这个人特别幽默，他回忆自己的发现，开玩笑说自己没什么创造性，不是creative person，所以当他知道不是甲肝，也不是乙肝的时候，就命名一个非甲非乙肝炎（non-A,non-B hepatitis）。”

20世纪70年代，奥尔特与其研究小组证明，大多数输血后肝炎病例不是由甲型和乙型肝炎引起的，因此将其命名为“非甲非乙肝炎”。通过对黑猩猩的传播研究表明，进一步发现这种新型肝炎引起的感染是一种新型病毒。

那么，当年奥尔特博士为什么会关注肝炎的问题呢？

徐福洁介绍，奥尔特并非直奔丙肝病毒的研究，最初就是为了保证血液安全这一临床问题。“奥尔特博士是NIH（美国国立卫生院）血液安全小组的，他做的工作相对来说不是基础研究，而是保证输血安全，因为输血后有肝炎发生。当时他就开始着手怎么降低这个事。”

当时已有研究表明多次输血患者中有30%的肝炎发病率，主要跟使用商业血库有关。到1970年，NIH血库转为志愿者血库之后肝炎发病率下降到约10%，但其中乙肝仅占全部肝炎的30%。等到1975年，科学家们通过检测和推理发现一部分病例不是甲肝也不是乙肝，由于当时尚未证明这是一种新的病毒，因此一开始没有使用丙型肝炎，而是采用了不确定性更强的术语进行命名[3]。

徐福洁感慨地说，从2000年开始就有人预测丙肝病毒的工作可能得诺奖，到现在20年了，今天获奖，很可能有新冠疫情的促进作用。“要不然都是肿瘤方面的。今年我觉得是回到一个普通的病毒。”

她同时表示，诺奖委员会肯定了发现丙肝病毒的工作，诺奖得主们的工作当然是有很多“惊喜”，但还有其他人做了大量相关工作，“这真是一个很宏大的过程”。

徐福洁所说的相关工作，就包括2013年在美国上市的第一个抗丙肝病毒的核苷类聚合酶抑制剂索非布韦（Sofosbuvir）发明者迈克尔·索非亚（Michael J. Sofia）。

由于索非布韦的发明让丙肝患者从几乎无药可治到绝大多数患者能够更快、副作用更少的被治愈，索非亚凭借该发明获得了2016年的拉斯克医学奖。

“看到（诺奖的）消息，这些人都还挺年轻的。在这次看来觉得诺奖真的没那么神秘，就是那么多人做的工作。”徐福洁说道。

参考链接：

[1]《健康中国2030消除丙肝威胁行动白皮书》发布

http://liver.org.cn/portal.php?mod=view&aid=776

[2] https://cdafound.org/dashboard/polaris/dashboard.html

[3] Harvey J. Alter, The road not taken or how I learned to love the liver: A personal perspective on hepatitis history, Hepatology

https://aasldpubs.onlinelibrary.wiley.com/doi/full/10.1002/hep.267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