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美国年轻人经历了一个独特而又难忘的情人节，以至于2021年有广告表示，“送礼就送新冠疫苗”。

美国专家也一再推延广泛接种的时间（大体可以推算实现群体免疫的时间表），一则是因为疫苗供应不足，其次是美国民众“教育”得不够，很多人反对接种。美国要想实现“群体免疫”，任重而道远。

2021年一则情人节广告，图片来自indianexpress.com

撰文 | 王建新（药学专家）

责编 | 叶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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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大概都忘了2020年的“情人节”是如何度过的。

2020年2月14日当天，西方世界正在欢度自己的一年一度的“情人节”，中国的疫情情况已经全面爆发。当天，全国报告新增确诊病例2641例，新增死亡病例143例。而截至那天，全国已经确诊病例56873例，死亡病例1523例。 这个数据几乎是中国去年全年新冠患者的60%以上。

图片来自wgnradio.com/Mollie Green

而在2021年的“情人节”到来时，世界却翻了个个儿。大多数西方国家都还在紧张地抗击新冠，尤其是变异新冠病毒株的流行，而中国却成了全球最安全的地方。

以色列是全球新冠“群体免疫”的“试验田”

就在情人节这一天，我在美国接受了第一针新冠疫苗接种。作为一个疫苗研发人员，没有比这更加让我感到激动的。

在去年4月份的第一次网络报告中，我曾经预计，第一支完成临床的疫苗可能在9月份左右出现，并在年底起开始给人群接种。这一点现在看来基本上成为了现实。

按照最近的数据，全球接种人数比例最高的是以色列，已经达到总人口的70%，接近于“群体免疫”水平。以色列也因此成为了全球关注的“试验田”。

根据美国哈佛大学在以色列展开的临床试验报告，在17万60岁以上人群中普遍接种新冠疫苗后，死亡率下降了60%以上。由于大多数新冠死亡发生在高龄人群中，因此这一结果也大大降低了新冠总死亡率。

而在43万16-59岁以下人群中普遍接种疫苗后，出现临床症状人数下降了95%，而重症发病率也下降92%。这一切都说明疫苗接种达到了预想的保护作用，基本符合三期临床的结果。

感染、接种有望让美国接近“群体免疫”

和以色列相比，其他国家进展速度要慢很多。

走在前面的美国疫苗接种率还仅仅在25%左右。目前，美国疫苗接种的速度大约为每天1%，但是这个速度有可能加快。

福奇对美国群体免疫时间的研判

根据美国国家过敏和感染疾病研究所所长福奇（Fauci）博士的计划，美国将在今年4月份开始全面接种疫苗（注：根据福奇最新的推测，这一时间又被推迟了）。同时这些国家由于前期防疫工作做的不好，通过接触或感染而免疫的人群估计也很高。

美国CDC根据2月至12月感染人数推测的数据，美CDC认为实际感染人数大大低估了，图片来自cdc.gov

据美国CDC的估计，美国实际感染人数可能为报告人数的4.6倍，达到8300万，也就是总人口的15%，因此很多专家认为，这些发达国家如美国很有可能在今年年中达到“群体免疫”的水平。

而中国因为人口众多，天然免疫水平低，这个过程要相对长一点。根据专家意见，这个时间点应该在2021年年底到2022年年初。

相比之下，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离“群体免疫”的目标还很远。这些国家由于研发能力和财政资源有限，防疫工作和疫苗接种速度都非常慢。事实上，由于富国已经抢占了70%以上的疫苗，即使财政允许，很多国家和地区并不能及时获得疫苗。

新的疫苗研发、生产丝毫不能松懈，因为病毒在变异

现在看来，实现这个群体免疫的关键并不仅仅取决于疫苗接种的速度，而更重要的在于病毒变异的速度。已经有研究表明，现有疫苗对于某些变异病毒的预防效果有可能下降数倍。

最突出的表现就是一些已经感染过新冠的病人会重新感染变异病毒。因此全球普遍接种疫苗时间拖得越长，病毒变异的可能性越大，实现全民免疫的目标就越难实现。

因此和接种疫苗同等重要的，或许更加重要的，应该是加紧研发针对变异病毒的新疫苗。最近，美国FDA等负责单位就召集相关企业等讨论加紧研发针对变异病毒株的疫苗。

由于现有疫苗已经经过三期临床，并已经开始大规模接种，FDA可能加快针对变异新冠病毒疫苗的审批。美国FDA药品评价与研究中心（CDER）负责人Marks最近表示，FDA在审批针对变异新冠疫苗的疫苗时会非常灵活，有可能会仅仅要求开展数百人的小型临床试验，从而加快新疫苗投入使用的速度。因此非常有可能在今年下半年我们将会接种针对变异病毒的疫苗或者多价疫苗。

另一个令人担忧的是民众对于接种疫苗的态度。美国研究单位调查的结果表面，只有不到一半的美国民众愿意接种疫苗，而有1/3的民众还想“看看再说”，所幸的是高龄人群中有2/3的人愿意接受疫苗。

根据以色列的经验，这有可能大大降低新冠肺炎导致的死亡，因此“教育民众”在很多国家中都还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无可争议的是，在历史上，人类第一次在面临全球大病毒流行时，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研发出疫苗并有可能在短期内实现世界范围的“群体免疫”。但是即使如此，我们研发和生产疫苗的速度还不能赶上病毒变异和免疫逃脱的速度，因此比仅仅疫苗研发要加快，疫苗生产能力也需要再上一个台阶。

从这个角度看，这次在新冠疫苗竞赛中大放异彩的mRNA疫苗不仅仅是一个疫苗技术的创新，也是疫苗生产的一种创新，这类技术把复杂的疫苗抗原生产降低到“抗原基因”生产，而把疫苗抗原的生产转移到人体体内去进行。这在理论上会加快疫苗的生产和降低疫苗生产成本。

目前，国内很多疫苗企业和资本都在加紧布局mRNA疫苗和其他产品。虽然起步晚了，但是赶上世界水平是指日可待的。

尽管困难重重，美国广泛接种之路正铺展开来

情人节”这天，我接种疫苗的地方是加州斯坦福健康服务中心在旧金山湾区设立的数十个接种点之一。而同时，更多的接种中心正在紧锣密鼓地建立起来，并将进一步扩展到分布在各个街角的药房。

这个有着4000万人的美国人口大洲，到目前为止已经600万居民接种了疫苗，大约为15%，加上预计大约25%左右已感染人群，预计免疫人群已经达到了40%左右。随着“群体免疫”逐步建立，加州新增新冠患者也已经从去年年底的高峰走下来了。

对于美国人民来说，在走过一个大弯路、失去近50个万生命之后，希望终于出现在隧道的尽头。

注：作者王建新为药学专家，专注于肿瘤免疫治疗。

制版编辑 | Morg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