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针新冠疫苗的保护作用衰退速度之快，超乎你的想象 | 商周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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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上一针疫苗什么时候打的吗？超过6个月的话保护效力会急速下降。
今年马来西亚的一项研究显示，对接种了两针辉瑞mRNA疫苗的人群而言，如果是60岁以上的人，2-3个月内完成两剂疫苗接种的保护重症效率为83.8%，而3-6个月的则只有57.1%，这项研究还显示如果接种的是两针灭活疫苗，下降得更加厉害。
美国另有一项针对奥密克戎毒株的研究显示，哪怕完成了三针疫苗接种，如果上一针的接种时间超过4个月，疫苗对重症的保护效力也会迅速下降。
撰文 | 商周
责编 | 徐卓君
你还记得你上一针疫苗是什么时候打的吗？
如果超过半年以上，你恐怕要警惕了。随着接种时间的流逝，疫苗的保护效力下降的速度超乎你的想象——尤其是对于那些只接种了两针疫苗的老人而言。
最近一项来自美国的研究，调查了完成疫苗接种时间对对保护奥秘克戎突变株所导致的重症的保护情况[1]。这项研究把人群按完成两剂疫苗的时间分成两组：5个月以内和5个月以上。结果发现，5个月以内完成接种的保护重症效率是53%，5个月以上则只有34% [1]。
根据中国官方发布的的疫苗接种数据，中国的两针疫苗接种率超过了90% ，甚至高于不少发达国家，但第三针接种率不但不高—— 到2022年7月，加强免疫接种率为71.7%；老人的第三针接种率更低——到2022年11月28日，80岁以上老人的第三针疫苗接种率为40.4%[2]。
而且间隔时间略长。国内第三针疫苗的接种开始于2021年9月， 目前还没有开始第四针疫苗的接种，也就是说，在中国，至少有7成以上的人离上一次接种疫苗的时间在5-14个月之间。
在即将来临的大流行期，你体内的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力对你的保护还剩多少呢？
随着接种时间变长
疫苗保护效力下降之快超出你的想象
我们从只接种了两针疫苗的人群说起。
先来看看今年发表的一项来自马来西亚的的研究 [3]，这项研究调查了去年9月德尔塔突变株流行时新冠疫苗接种时间对疫苗保护效力的影响，研究人员把被研究对象按完成两剂新冠疫苗的时间分成两组，一组是2-3个月以内，另一组是3-6个月。结果表明：
接种时间对新冠疫苗保护效率的影响 （作图：商周，数据来源：参考链接3）
所以，无论是mRNA疫苗，还是灭活疫苗，保护效率都会随时间下降，而且速度之快可能超出你的想象。
虽然没有更长时间的数据，理论上来说时间越长，保护效率还会进一步下降。
第三针加强能大大提高保护效效力
但也会随着时间流逝下降
那么，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答案是打加强针，两针是不够的。
从疫苗工作原理上来看，当新冠疫苗诱导的免疫细胞再度遇到新冠病毒抗原的时候，会很快产生强烈的特异免疫反应。而第三针疫苗里就含有新冠病毒的成分，所以能让降低了的针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反应加强。
这是理论，我们还是用数据来说话。
2022年2月，著名的《柳叶刀》杂志发表了一项来自巴西的研究 [4]。这项研究调查了在接种了两剂科兴灭活疫苗后分别用灭活疫苗和mRNA疫苗加强所产生的抗新冠病毒的抗体情况。结果表明，在加强之前这些被接种者体内的抗体水平大约为4000单位/ml,继续用灭活疫苗作为加强针可以让抗体上升十倍到48405单位/ml，而用mRNA作为加强针则可以让抗体上升一百多倍到674267单位/ml。
在完成两剂灭活疫苗接种后分别用灭活疫苗和mRNA疫苗加强后产生的抗新冠抗体的情况（作图：商周，数据来源：参考链接4）
所以，在完成两剂灭活疫苗的接种之后，第三针加强针能够让体内的抗体大幅增加，用mRNA疫苗来加强，效果则更加明显。
以上是抗体的情况，那么第三针加强针在现实世界的保护情况如何呢？
最近一项来自香港的研究为这一问题提供了答案 [5]。
接种两剂新冠灭活疫苗在65岁以上老年人中对新冠重症的保护效率是58.9%， 如果用灭活疫苗做加强针，保护效率可以提高到88%；而如果用mRNA疫苗做加强针，保护效率则可以高达95.2%。
在完成两剂灭活疫苗接种后分别用灭活疫苗和mRNA疫苗加强后对新冠重症的保护情况（作图：商周，数据来源：参考链接5）
也就是说，现实世界的数据和理论以及实验室抗体检测的数据一致，加强针能够提高新冠疫苗的保护效率，尤其是用mRNA疫苗作为加强针效果会更好。
那么第三针加强之后免疫反应是不是也会随时间而降低呢？是不是以后又要打第四剂加强针呢？
从理论上来说，加强针的所激起的免疫反应的确也会随时间而降低。从现实情况来看，因为第三针加强大多是最近一年的事情，所以发表的数据还不多，上面提到的那项自美国的研究可以为这一问题提供一些线索 [6]。
这项美国的研究表明，如果在近4个月内完成了第三剂加强针的接种，对新冠重症的保护效率则可以高达76%；而如果第三剂加强针的接种时间是4个月以前，对新冠重症的保护效率则只有39% 。
第三针加强针的的保护效果和接种时间的关系（作图：商周，数据来源：参考链接6）
也就是说，一个很可能的情况是，第三针疫苗的保护作用也会随时间降低，当需要的时候，可能还要接种第四剂加强针。
而什么时候接受加强针的接种，是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简单地说，应该是在感染风险变大的时候。直接地说，现在的中国就是急需要接种新冠疫苗加强针的阶段。
为什么两针新冠疫苗的保护作用衰退得如此之快？
看到这里有读者可能会问，为什么有些疫苗（比如乙肝疫苗）就不用接种加强针，而且可以保护被接种者终生不受感染呢？这样需要接种加强针的新冠疫苗到底有没有效？
要解释这个问题，我们先从疫苗作用的原理说起。
疫苗之所以能起作用，是因为接种了病原体的抗原（可能是整个病原体，也可能是病原体的单个成分），让人体产生了针对病原体的特异免疫反应（抗体、免疫细胞），这些就是我们对付病原体的特异武器。
在接种疫苗之后，如果人体没有机会接触病原体，那么这些针对病原体特异性的抗体和免疫细胞就会慢慢减少到一定的水平。就像战时状态有一批军工厂大量生产武器，等到和平时代就要减少武器产量，只要保持有生产的能力一样。
当病原体来侵的时候，体内保存的特异性的抗体能够立即起作用，而那些特异性的免疫细胞也会被激活开始工作，制造更多的特异武器来对付病原体，从而保护我们免受感染和伤害。
根据上面疫苗工作的原理，我们就可以知道，无论哪种疫苗，它所带来的特异免疫反应都会随着时间而降低。但这种降低了的免疫反应是否还能保护人体免受病原体的感染，则主要取决于下面两个因素：
一是病原体本身是否会发生变化。如果病原体发生的变化较大，会让疫苗所诱导的免疫反应效果大大降低，这就是免疫逃逸现象。
二是病原体的潜伏期，也就是从感染到发病的时间，因为这个时间决定了原来的特异免疫细胞能否有足够的时间被激活和大量生产。
对于乙肝疫苗而言，因为乙肝病毒是DNA病毒，突变很少几乎没有免疫逃逸能力，而且潜伏期较长，所以即使疫苗所带来的特异免疫力下降后依然可以从容应付。
但不幸的是，新冠病毒是RNA病毒，有着较强的突变能力，容易产生带免疫逃逸能力的突变株，而且有着极短的潜伏期。这让接种两剂新冠疫苗所带来的免疫力在随着时间下降后难以应付，相应的后果就是保护力的下降。
疫情暴发后绝大多数人将被感染
目前，中国的防控措施已经开始转向，不再进行一轮又一轮的全民核酸检测，也不再隔离密切接触者，还允许有条件的阳性患者居家隔离。这让百姓的生活慢慢回归了正常，也将同时给新冠病毒的传播提供了机会。
至于防疫政策松绑后会发生什么，我们可以从之前同样采用了严格防控但后来放开的国家和地区的经历里看的出来。
五个在普及疫苗接种后开放的国家或地区疫情进展情况 （图源：https://ig.ft.com）
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坡和香港及台湾地区在疫苗普及之前都采取了 严格防控政策，也让疫情的进展控制在一个极低的水平。等到2021年9月新冠疫苗的接种普及后，这些国家和地区先后放开了疫情管控，无一例外都迎来了井喷式的疫情暴发。到目前为止，这些国家和地区的确诊感染人数占总人口的28%-43%之间。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的比例只是确诊的感染者。因为这些地区并没有进行全民核酸检测，在加上新冠病毒在很多人身上并不导致症状或只是很轻的症状，有大量的被感染者并没有被统计进来。
比如在美国，根据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数据，全美至今累计新冠确诊病例为9940万人，只占全国人口的30%左右 [7]。但最近一项由哈佛、耶鲁和斯坦福三所大学的科学家开展的一项研究估算，截至今年11月9日，可能高达94%的美国人至少感染过一次新冠 [8]。虽然这个用数学模型估算出来的数据可能不准确，但在美国实际感染人数远大于官方统计的确诊人数是无疑的。
所以，根据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经历，一个可以预测到的事情是：之前绝大多数人没有被感染过的中国将迎来井喷式的疫情，之后绝大多数人将先后被感染，无论是否进行了疫苗接种。
面对即将到来的汹涌的新冠疫情，为了防止新冠感染所带来的重症，现在急需要做的就是接种新冠疫苗的加强针。
谁更需要加强针接种？
虽然新冠疫情即将大规模地到来，但决定开放的中国没有必要为此慌张，需要做的是保护好迫切需要保护的人群，然后正常地生活。
新冠是一种自限性的疾病，在这波奥密克戎突变株导致的疫情里，绝大多数人（95%以上）在感染后不会出现重症。比如在德国，2022年新冠确诊的人中，没有接种过疫苗的人感染新冠后重症率是6.5%，而完成两剂疫苗接种的感染重症率是2.9%，而完成了第三针加强针的感染重症率则只有0.8%[9]。如果再考虑到没有全民核酸检测而漏掉的大量感染者，以上三个比例都要比实际水平要低得多。
所以，对绝大多数人（95%以上）来说，感染新冠只会产生较轻的症状或者无症状，不仅不用为此担心，甚至会是一次加强对新冠病毒免疫力的机会。但对于剩下的少部分人来说，则可能会产生重症，其中一小部分还会因此失去生命。
那么，哪些是新冠重症的易感人群呢？
我们来看看香港今年的数据 [10]：
在没有接种新冠疫苗的成年人中，新冠感染的病死率在60以下的人群中为0.19%，60-69岁人群中为1.69%，70-79岁人群中为4.48%，而在80岁以上人群中则高达14.6%。
香港各年龄段的新冠感染死亡率情况 （图源，参考链接10）
老年人之所以是新冠重症和死亡的易感人群，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其中不少都有各种各样的基础病。总之，老年人和有基础病的人群是新冠感染重症的易感者，也是重点需要保护的人群。
幸运的是，如果接种了三剂新冠灭活疫苗的话，以上四个年龄段的人群中的感染病死率则分别下降到了0.00%、0.07%、0.29%和1.94%。如果接种了两剂灭活疫苗，再用mRNA疫苗加强，保护效果会更佳 [10]。
所以，面对即将到来的新冠大流行，现在是急需要接种新冠疫苗加强针的时候。假若能进口mRNA作为加强针接种，将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疫苗资源有限，请优先更需要保护的老人和有基础病的患者。
制版编辑 | 小圭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