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透社关于美国吊销多名中国公民签证的报道，图源[1]

撰文 | 瑾岩

责编 | 李珊珊

据路透社消息，本周三，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表示：根据5月29日总统声明，美国已吊销1000多名中国公民的签证，中止存在安全风险的学生和研究人员从中国入境，并强调撤销这些签证，主要是“针对某些与中国军事融合战略有关联的中国研究生和研究人员，以防他们窃取，或以其他方式挪用敏感研究”。

消息发布后，迅速在华人圈引发了热烈讨论，据某留学咨讯公号的分析，“已知受影响的同学，大多人在美国境内，已经在读书了……人在美国的同学，目前并没有人收到驱逐令。”但毫无疑问，最新政策将进一步加剧在美的华裔科学工作者的担忧，事实上就在本周一，英国的《自然》杂志发表社评文章，指出——“大量外国科学家外流对美国科学将是巨大损失”。

《自然》杂志社评文章，图源[2]

文章提到，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等多位美国政治人物，指责中国政府利用学生和研究人员，非法获取美国的知识和知识产权，回顾了这段时间以来，美国政府的各种“限中”行为。

自2018年以来，美国政府机构就对中国人实行了越来越严格的签证限制，并控制与中国分享研究成果。除了针对中国研究人员，受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或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资助的，与中国有关联的多名美国研究人员，也以涉嫌违法资助规定的名义，受到了调查。

在今年6月的一份报告中，NIH表示已对189名，涉嫌违反研究或机构规定的研究人员，进行了调查。被调查者中，93％与中国有联系，82％来自亚洲。在过去的两个月，有四名来自中国的，在美研究人员，因涉嫌未告知与中国军方的联系，被指控签证欺诈罪。事实上，这一系列的变动，也标志着中美科学研究关系的进入了新的阶段。

一位移民律师向《自然》表示：所有这些调查的后果是令人们对当前局势感到恐怖，使得研究人员“提心吊胆”，“无法专心工作”，进而“考虑离开”。加利福尼亚斯坦福大学物理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朱棣文则表达了自己的推测：“肯定有人离开了”。

之后，《自然》采访了几位科学家，讲述了他们知道的，中国背景的研究人员离开的情况。

加州理工学院的生物学家Alice Huang透露，约4名中国裔研究人员（美国公民），在过去的两年，已经离开美国。一些人离开是害怕被美国联邦调查局（FBI）或NIH盯上，或害怕被调查。但她认为，离开美国的研究人员人数，远远超过她听说的这几个。Huang对此感到担忧，“我们正在破坏自己的科学事业”。

另一位匿名的朱先生透露，他认识一位中国公民，在美国拿到了博士学位，但由于察觉到美国大环境对中国科研人员的不友好，选择接受了中国的教职。此外，他还收到了一些研究人员的来信，来信者感到在美不受欢迎外，还担心由于原籍国失去工作或竞争资金。虽然身边一些研究人员正寻求回中国寻找机会，但是朱先生正在努力说服这些人不要离开，他说，“如果没有移民科学家，我们（美国）将成为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上的二流国家”。

纽约皇后学院校长Frank Wu一直在帮助研究人员找合适的律师。他注意到，美国华裔研究人员越来越多地开始寻求法律建议，因为他们担心政府或机构会对他们进行调查，自己的生活会被无缘无故地毁灭。他感受最明显的就是，在过去的两年中，接到研究人员打来的，需要寻求律师的电话，骤然增加到几十个，而以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需求。

“很难衡量是否有大量的华裔科学家因政府的镇压离开美国，因为这类数据并不是常规收集来的”，美国全球参与教育理事会副总裁Brad Farnsworth表示，“有一点是肯定的，自从哈佛大学化学家Charles Lieber，因涉嫌对与中国的关系作出虚假陈述，而于一月份被捕以来，（见赛先生之前推送：美国五院院士因与中国合作遭起诉，在美华人科研工作者风声鹤唳）美国的华裔研究人员就更加担心受到审查或调查，他们肯定比往常更加焦虑”。

然而，这种几乎是针对华裔的调查，是否是一种变相的“种族歧视”？

FBI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告诉《自然》杂志，并非如此。他们不会仅基于种族，种族特点或国籍，进行非法活动或威胁国家安全的调查。声明中写道：“FBI若要求任何大学公司或其他实体，根据其种族来对个人进行描述，都是不合理的。

NIH的一位发言人则指出，大多数研究人员都是科学知识发展的忠诚贡献者。但是在过去的几年中，该机构已经意识到，外国实体盯上了一些美国科学家，进而导致了一些故意违反经费使用条款以谋取个人利益的现象。当NIH发现威胁时，会通知提供经费的机构，并要求他们进行调查，不排除在FBI的协助下进行调查。

美国国家安全部副检察长Adam Hickey则表示，司法部从未根据研究人员的种族提出起诉。但是Hickey也提到他们部门的“中国倡议”（China Initiative，该倡议旨在打击涉及中国的知识产权盗窃或经济间谍活动）行动中，很大比例是华裔。到目前为止，该倡议已经提起了几项针对学术界的起诉，主要涉及逃税，赠款欺诈，或对海外附属机构的虚假陈述。

参考文献：

[1].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0-02359-5

[2].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usa-china-visas/u-s-blocking-visas-of-some-chinese-graduate-students-and-researchers-dhs-idUSKBN2602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