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研究模式:多发论文,研究足迹,找不到真恐龙-深度-知识分子

一种研究模式:多发论文,研究足迹,找不到真恐龙

2020/08/18
导读
有些研究人员文章非常多,但被人认为意义不大。


有些研究人员文章非常多,但被人认为意义不大。而我国很多评价模式鼓励文章多,相对忽视真正重要的追求。平时,这种问题在不同领域都有。最近,一个比较形象的故事浮现。在恐龙领域,一位我国研究人员平时文章也很多,但这样一个被认为是研究恐龙足迹专家的人,却不善于辨认恐龙“真身”。最近他在国际顶尖期刊《自然》号称找到的恐龙在中国有很多新闻报道,不过之后其结果被认为错了,4个月后被迫撤稿。这一假恐龙的乌龙事件,不仅对个人是一个教训,有没有可能也给很多人和机构敲响警钟:不能拼命数论文数量、论文发表的期刊,而不重视内容。



冷僻的古生物学界,杀出了热门的古生物学家邢立达。


2018年,一篇自媒体文章有这样一段话广为流传:能在SCI上发近百篇论文,连很多搞了五六十年的老教授都做不到……更不可思议的是,在英国《泰晤士高等教育》公布的2016年中国大陆学校排名里,中国地质大学(北京)升至12位……后来大家一查才发现,原来是因为邢立达博士当年毕业并留校。邢立达就职的中国地质大学官方微博转发了这篇文章。此后,在众多有关邢立达的说法中,一个著名的“梗”便是“一己之力”——以一己之力提高了地大排名。 


早在1998年,读高中的邢立达就创建了中国大陆的第一个恐龙网站,到现在,他已翻译并出版了近百本古生物科普书籍,每年多达数十场的科普讲座与日常社交媒体上数不清的相关科普信息,让他成为大众心中的“恐龙达人”“恐龙猎人”。


活跃在社交媒体上的“嘤嘤怪”邢立达,作为一位网红科学家,他的学术故事与成就,被简化成一些段子或标签,除了有名的“一己之力”,还有“卖房子搞科研”“在琥珀中发现了一个史前动物园”“运气很好的‘人形锦鲤’邢博士”等等。


“他对恐龙科普是有贡献的,推动了大众了解古生物学。”一位古生物学家说,然而,7月22日,他作为第一作者的一篇文章在《自然》发表后4个月被撤稿,让他作为学者的身份被重新探讨和审视。


01


一篇顶刊论文何以成为“众矢之的”


2020年3月12日,《自然》杂志刊登了一篇题为《来自缅甸白垩纪时期蜂鸟大小的恐龙》的封面文章,第一作者是中国地质大学(北京)副教授邢立达。文章报道了琥珀中包裹的一件不到2厘米的头骨,作者们将头骨鉴定为鸟类,而且是一个全新的物种,命名为“眼齿鸟”。在古生物学界,眼齿鸟不仅是“世界上最小的鸟类”,也是“史上最小的恐龙”。以此为爆点,论文旋即引发大量主流媒体的报道。


但第二天,事情便出现了反转,一篇由6位脊椎动物研究人员撰写的文章刊登在科学新媒体公号“返朴”上,标题为《琥珀中的“史上最小恐龙”,也许是史上最大乌龙》。文章一共列举了10处疑点。根据对这个标本中眼齿鸟牙齿偏多和体型极小、没有鸟类的羽毛等特征的质疑,研究者们认为这个标本更有可能是蜥蜴。

包裹了头骨的琥珀。


3月19日凌晨,这篇质疑以学术评议文章的形式在预印本网站bioRxiv上发表,题目为《眼齿鸟是一只鸟甚至是主龙吗?》所谓主龙,是现代鸟类及鳄类的最近共同祖先及其所有后裔,包括已经灭亡的非鸟恐龙与翼龙;与之相对的概念是鳞龙,这一类型包括蜥蜴、蛇、蚯蚓等。


参与质疑的学者之一、来自中科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的博士后王维向《中国新闻周刊》指出,恐龙和蜥蜴的头骨形态有天壤之别,不需要古生物学家,只需要上过普通动物学课程的本科生都可分辨。在这件琥珀的研究中,恐龙专家把蜥蜴当成恐龙,实在是匪夷所思。


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副所长徐星是业界的学术明星。在《中国科学报》的一篇报道里,徐星对此事评价说,研究人员找到化石首先会有一个基本预判,从自己研究的领域出发,认为可能是鸟类,这并没有错。但“关键是,作者的预设太强……作者甚至从来没有试图想要先去严格地证明这就是鸟类,也没有在蜥蜴的可能性方面做进一步探讨”。据前述报道,该机构所长邓涛指出,由于化石标本的唯一性,常常会寻找一些合作者,而标本的获得者也许未必具有足够的学术水平,学术判断能力不足,就会出现失误。


7月22日晚,这篇引发争议的论文正式撤稿。但多位学者对作者团队在撤稿中的表现有诸多不满。最重要的一点是,作者团队没有直接承认他们的错误之处,而是多次强调新标本的研究发现纠正了这种不准确。撤稿声明写道,尽管眼齿鸟的描述仍然是准确的,但是,作者团队发现的同一产地的保存更完整的一件新标本有了研究进展,这让团队意识到,“眼齿鸟”标本很有可能也属于鳞龙类,而不同于最初的结论。


但实际上,早在2020年1月22日,即论文确定被《自然》接收后,该研究团队就看到了声明里提到的新标本,且在3月12日论文发表前后已经获得了新标本重要的CT扫描数据,更支持琥珀里是蜥蜴的假设。


方涵是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教授,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古生物学领域做错事很正常,但最重要的一条:知错就改。不能知错不改,甚至将错就错。一个标本放在那儿,怎么认识是一个问题,但如果已经知道不是恐龙了,却还没有采取撤稿等行动,这是不对的。

以包裹了头骨的琥珀为依据用计算机技术逐步还原出的“眼齿鸟”图像。图/《自然》


02


高产的古生物学家


2016年12月初,因发现了琥珀里一段毛茸茸的恐龙尾骨,邢立达的恐龙研究引发了一阵轰动效应。以其发表的论文主题来统计,邢立达的主要研究领域首先是恐龙足迹,其次才是琥珀。 


阿根廷拉潘帕国立大学副教授Ricardo Melchor是恐龙足迹专家,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在这方面邢立达无疑是高产的科学家,这主要是由于其与美国和欧洲的同行进行合作,且发现了中国此前许多未被注意到的脚印。但就他读到的文献来说,邢立达的文章没有哪篇很给人启发。他指出,迄今,邢立达已经发表了193篇论文,但是“高引用次数”只有23,并不高。


方涵认为,邢立达对于恐龙足迹的研究很努力,在这个国内少有学者研究的领域,邢立达的贡献算是很显著的,大大推动了这方面的进展,但问题是,低水平的重复研究太多。“如果只是找了足迹,进行简单的形态描述,这是入门级别的,好的脚印研究,要能够反映当时的生物多样性、生物的演化等系统而鲜活的知识。” 


邢立达的高产在古生物圈是众所周知的。方涵举例,即便像他这样的教授,积累了这么多年,一年能发五六篇文章,就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当然如果加上那些自己参与的文章,可能有十来篇左右。但邢立达在数量上要高得多,以2019年为例,邢立达发表论文数量有22篇,其中16篇邢都是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


对此,邢立达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应,恐龙足迹涉及的知识面、技术和分析手段,比起恐龙骨骼学而言,要相对简单。当非常熟悉这个领域之后,科研工作相对程序化,完成描述性的论文周期较短,因此他在这方面的论文数量较多。


方涵说,邢立达拿着材料找国外的学者合作,相当于“买办”的角色,但他很多文章的署名都是第一作者,实际上,他在团队里面有多少贡献,大家是怀疑的。


多位与邢立达有过长期合作的研究者都提到他在研究中的协调角色。邢立达曾经的硕士同学斯科特·皮尔森与邢在2016年末发表了一篇论文。他回忆说,在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菲利普·柯里门下研究生毕业后,邢立达回国读博,他则跟随导师继续深造。几年前,邢立达联系了他并给他看了一件奇妙的琥珀标本照片,邀请他加入研究,负责的部分是解释标本里尾巴的骨骼解剖结构,并试图确定它来自哪种恐龙,以及一些常规性的解释。作为第一作者的邢立达,则指挥整个运作。皮尔森认为邢署名第一作者是合适的,因为这是一个全球性的合作,涉及很多沟通工作。


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皇家博物馆无脊椎古生物学馆长瑞安·麦凯勒过去5年里与邢立达合作了17篇论文,在这些文章里邢立达都是第一作者。瑞安·麦凯勒在回复《中国新闻周刊》的邮件中说,邢立达通常是提供化石标本,并且对研究进行设计。他强调,“没有邢的领导和努力,研究就不会出来。”


有学者指出,一般而言,在古生物学中,第一作者应该是完成大部分工作并在提出最重要的结果和论文解释方面发挥最大作用的作者。在邢立达个人主页的5篇代表论文中,这些文章在叙述作者贡献时,作为第一作者的邢立达的工作基本围绕标本提供、项目设计者、领导,有的包括手稿写作。


在最受关注的那篇撤稿论文中,邢立达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这篇文章的通讯作者邹晶梅与美国洛杉矶自然史博物馆恐龙研究院院长路易斯·恰普是拥有非常丰富古鸟类研究经验的学者;中科院高能物理所研究员黎刚则在扫描和重建标本上有多年经验;瑞安·麦凯勒在琥珀的埋藏学与软组织保存上经验丰富。


“化石发现是古生物学研究的基础。作为标本的发现者,我可以说对这一项目作了关键贡献。”邢立达说,他其他的具体工作包括组织团队、设计研究、参与标本扫描和重建,并撰写了部分内容。邹晶梅则向媒体指出,邢立达撰写了琥珀来源、琥珀的重量和大小这些信息。


这样的分工加深了部分同行对邢立达存在不当署名的怀疑。“作为第一作者,你必须对整体东西有了解,对文章负责,只是提供化石标本与别人合作,普遍来说这是不能被接受的,因为科学家是靠自己的学术水平被别人认可,而不是资源或别的能力。”方涵说。


不当的署名不仅仅关乎成就、荣誉,往往被认为是一种学术不当。多位学者指出,学术能力有限,仅靠着化石材料发表论文,借此享受大学教职、评奖、科研基金申请等好处,已经是古生物学界越来越浮躁的一个表现。“客观地说,邢立达那些恐龙足迹论文起码还是他自己辛苦跑野外、测量数据得来的,大家更应该注意那些暗藏的更糟糕的既得利益者。”方涵说。


03


抢占先机


中科院古脊椎所研究员董为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说,从事古生物学研究,首先需要学习大量的古生物知识,这一过程可能比较乏味,门槛也并不高。而要想出亮眼成果,需要有两方面的能力—— 一是要收集到能说明热点问题的标本,必须有化石线索、取得发掘许可,要和很多人打交道,发生和建立利益关系;另一方面,论文写好了,要有影响力高的期刊愿意发表文章才行,需要期刊编辑和审稿人认可作者的工作。


方涵强调说,古生物研究有两点:热门的领域(即重要的科学问题)与恰当的材料。抓住热点,就能投很好的杂志,而古脊椎动物一直热门的领域之一就是恐龙。邢立达也坦言,古生物学是一个化石材料的学科,学者们对化石材料的竞争长期存在。 


在业内,一个典型案例就是从“矿老板”变身古生物学家的民间科学家郑晓廷。2009年~2013年间,以“世界上最大的恐龙博物馆”天宇博物馆馆长的身份,郑晓廷在顶刊上发了6篇论文。郑晓廷说,《科学》和《自然》杂志对于文章的要求首先是有新的发现,古生物学比起其他学科来,基于化石材料的观察和创新也更加容易一些,所以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能在这些杂志上发表文章,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邢立达无疑也掌握了在这个领域迅速成功的“秘诀”。 


2011年之后,随着缅甸国内战事趋缓,琥珀开始作为珠宝玉石的补充进入中国和其他国家的市场。作为研究白垩纪生物群的标本来源之一,方涵等一些古生物学者也开始注意到缅甸琥珀,觉得科研价值很高。但缅甸琥珀来自国外,而且很多在私人手上,而学界要求要弄清楚标本的来源和固定保存;另一方面,琥珀介于珠宝与化石之间,可以买卖,价格很贵,所以国内大部分学者并未参与进来。 


“用于学术研究的化石最好是合法发掘出来,并记录了层位、产地等原始信息。”方涵解释说,而且,由于古生物学中最直接的同行检验就是观察原始标本,所以化石收藏需要有一个妥当的地点,在私人手中不可靠,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卖掉,这也是职业古生物学者不愿意研究私人藏品的原因。


但邢立达态度要积极得多。他于2013年开始接触缅甸琥珀。他爱对媒体谈起他两次深入处在交战中的缅甸琥珀开采矿区的故事,但更多的时候他前往的是云南腾冲及缅甸密支那的琥珀交易市场。


据《科学》杂志去年的报道,2014年,邢立达开始在密支那建立一个买家网络,教他们发现琥珀中的白垩纪鸟翼,或根据爪子判断一只脚是来自蜥蜴还是恐龙。一旦得到线索,邢就会向相关专家发送照片,进一步弄清楚琥珀是否具有科学价值,然后决定购买与否。 


“缅甸琥珀已经被开采了数百年,但直到五年前我们才知道保存在这一矿藏中的脊椎动物的真实范围。这是因为绝大多数材料都成为了珠宝或私人收藏。邢立达建立的网络,确保了这些缅甸琥珀中的一些材料最终成为博物馆藏品,这也是最近有关古生物新发现的论文激增的一个主要原因。”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皇家博物馆无脊椎古生物学馆长瑞安· 麦凯勒说。  


方涵介绍说,国内研究缅甸琥珀最多的是中科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但主要是昆虫这类无脊椎动物还有植物,古脊椎动物的琥珀研究主要是邢立达,方所在的中科院古脊椎所一些科研人员主要是与邢立达合作开展研究。 


因为缅甸琥珀淘宝的累累硕果,据不完全统计,自2016年开始,邢立达已经发表了17篇与缅甸琥珀标本有关的论文,而他在该领域的第一个顶刊成果,就是被撤稿的这篇《自然》论文。 


“2013年底到2016年的这段时间我算取得一个先机,在国际上较早地发现并描述了一批琥珀中的脊椎动物。此后参与到缅珀研究的高校和研究所越来越多,大家陆续都有了一些有趣的发现。”邢立达说。


04


缅甸琥珀:一个道德、利益、科学交织的地带


但学界对待缅甸琥珀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2019年5月,《科学》杂志封面以《陷入困境的宝藏》为题,报道了缅甸琥珀的科研价值以及围绕它的军事冲突、非法劳工等道德冲突,以邢立达为代表的科研人员在此“寻宝”的故事也穿插在其中。直到这时,许多脊椎古生物科学家们,尤其是西方的学者们才注意到这个问题,随着讨论持续,由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学生、艺术家、作家和学者等组成的北美古脊椎动物学会(SVP) 决定在这个问题上表达自己的态度。 


SVP管理层成员、前主席大卫·波利在回复《中国新闻周刊》采访中表示,越来越多的古生物学家呼吁不要研究缅甸琥珀化石,因为担心这些研究炒高了琥珀的商业价值,从而在不知不觉中助推了缅甸的暴力冲突;另一方面,当科学家从当地贩子手中购买琥珀时,有时很难追溯标本开采时的原始地质信息。 


邢立达在接受梨视频采访时曾表示,他们发现“世界最小恐龙”的那块标本是云南腾冲当地一间琥珀阁博物馆的馆长和他的岳母在2016年从缅甸征集到的。


在今年4月份发表的声明中,SVP劝阻成员们不要再研究2017年7月以后征集或出土的缅甸琥珀,直到当地情况好转,并向这个领域的学术期刊致信,希望对方暂时不要接收和发表这类研究。


邢立达指出,琥珀科研有自己的特殊性,各国的官方机构(博物馆、大学等)不一定有足够的资源来获取所有重要的标本,私人博物馆的参与将会是其中重要的一环。中国的民营博物馆发展很快,各方面都在逐渐地健全,他和一些同行都很积极地帮助这些私人收藏家成立博物馆。


“研究缅甸琥珀或研究私人收藏的琥珀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是否借由研究来炒高琥珀价格,从而谋取商业利益?而作为研究样本的琥珀又是否会被继续买卖,同行能否轻易观察到它,这些是学术界所担忧的,目前看来以上问题不容乐观。”中科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鸟类研究人员王维说。 


前述《科学》报道中写道,科学家们清楚,一旦一个琥珀中被发现存在鸟类,价格就会上涨到几万甚至十几万美元。与邢立达一同“淘宝”的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研究员王博说,“(琥珀贩子)会用科学家的研究来赚钱。” 


一位微博简介“深圳罗斯珠宝总经理”的微博认证用户“俄罗斯什么值得买”曾经发过一条微博:邢立达老师每次发一篇琥珀论文,我那一密码箱的虫珀就要增值一点点。在微博上,可以看到邢立达曾与他有过互动。 


在一家叫“龙隐虎魄”的淘宝店铺中,首页赫然写着,邢立达博士担任首席科学顾问。邢立达则在他的置顶微博中写道:物美价廉直接锚定缅甸供应商,为小可爱们提供一站式采购体验,在某宝的店名叫“龙隐虎魄”。天眼查显示,这家注册资本100万元的公司里,邢立达的妻子王申娜持股比例为49%,大股东贾晓是邢立达的合作伙伴,富有的琥珀收藏家。 


尽管SVP的立场并非所有科学家都接受——一些学者批评这种态度太过于严厉和不切实际,但方涵说,缅甸琥珀相关的研究势必会受到影响。他们所里一个合作研究做了一半,由于SVP的声明,不再继续做了,因为这类研究不好发表。 


据《大西洋月刊》报道,在2019年的第八届国际古昆虫、节肢动物和琥珀大会上,与会的古生物学家们已经开始讨论研究缅甸琥珀的伦理代价。当时,邢立达表示,并不担心他的研究,因为他已有的缅甸琥珀标本足以支撑多年的分析。 


但这些论文成果之后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邢立达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他在缅甸琥珀方面的后续研究,会在SVP提出的框架内继续推进,并希望在不久的将来,SVP能提出更具体的指导方案。


方涵对邢立达的评价是“精明”。在他看来,这些有争议的人,都很聪明,“都是些能人”,但不太踏实。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希望把路走得更踏实一些。”2017年的时候,邢立达曾这样说。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方涵为化名。)


制版编辑 | 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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