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与女性的数学能力是否有差别？这是很有争议的话题。女数学家很少获得数学大奖，这是具有统计学意义的结果，还是历史遗留问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2014年，伊朗女数学家玛扬·莫札卡尼成为首位女性菲尔兹奖得主，但她在2017年不幸逝于癌症。如今，数学界“诺奖”阿贝尔奖也迎来了首位女性得主。《赛先生》特邀阿贝尔奖前评奖委员会成员、北京大学国际数学中心主任田刚发表评论。

近日，挪威科学与文学院公布了2019年度阿贝尔奖的获得者——美国数学家凯伦·乌伦贝克（Karen Uhlenbeck），以表彰她在“几何偏微分方程、规范理论和可积系统的开创性贡献，以及她在分析、几何和数学物理领域的工作上的深远影响 。”

阿贝尔奖是数学领域的最高奖之一，有时被称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获得过这个的奖项的数学家包括证明费马大定理的怀尔斯（Andreww J. Wiles）和电影《美丽心灵》中的主角纳什（John Nash），而乌伦贝克成为了这个奖项的第一位女性获得者。

1942年，乌伦贝克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是家里四个孩子中的老大。她的父亲是一名工程师，母亲是一名艺术家兼教师。在凯伦三年级时，全家搬到了新泽西州。

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就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在父母的熏陶下，她培养了对艺术和音乐的热爱。她自己则终生爱好户外活动，常常在家附近的

乡村漫步。

但最重要的是，她喜欢读书。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手不释卷地阅读一些高等科学书籍，有时还会在课堂上偷偷阅读。

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研究型科学家，尤其是成为科学家就能避免与他人过多接触。她并不是是一个害羞的孩子，但她享受一个人独处的宁静。

乌伦贝克对数学的热爱是在上大学之后才发展起来的。高中时，她受到霍伊尔（Fred Hoyle）和伽莫夫（George Gamow）等物理学家的著作启发，进入了密歇根大学，计划主修物理学。但她很快发现，纯数学带来的智力挑战才是真正令自己兴奋的事。而这也就意味着，她再也不用做自己不喜欢的实验工作了。

1964年，乌伦贝克从大学毕业。一年后，她与生物物理学家奥尔克·乌伦贝克（Olke Uhlenbeck）结婚，同时决定攻读研究生。那时，她已经很清楚学术界男性占主导地位，并且经常有歧视女性倾向的文化氛围。因此，她没有申请丈夫所在的哈佛大学，而是进入了布兰迪斯大学，并且获得了一笔由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提供的研究生奖学金。在那里，她完成了以变分法为主要内容的博士论文，取得了数学博士学位。

乌伦贝克最具影响力、也是她最引以为豪的成果之一，是发现了一种被称为“泡泡”的现象，她与合作者乔纳森·萨克斯（Jonathan Sacks）共同研究“极小曲面”，背后的数学理论涉及到肥皂膜如何形成能将能量最小化的形状。（图源：Markus Spiske）

在麻省理工学院短暂任教后，她搬去了加州的伯克利。在那里，她研究广义相对论和时空几何，这些课题影响了她的未来的研究工作。虽然乌伦贝克是一位纯数学家，但她的工作灵感来自理论物理学；同时，她也发展出了应用广泛的思想，对理论物理学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

1971年，她成为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的助理教授。在那里，她感受到了被孤立与低估。所以，五年之后，她便离开前往芝加哥。在那里，不仅有其他女性教授为她提供建议和支持，还有其他数学家更加严肃地对待她的研究。

1983年，她在芝加哥大学成为正教授，跻身于那一代人中的最杰出数学家之列。她的兴趣包括非线性偏微分方程、微分几何、规范理论、拓扑量子场论和可积系统。

1987年，她搬到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担任希德·W·理查森董事会的数学主席。在那里，通过与诺贝尔奖得主、物理学家温伯格（Steven Weinberg）一起学习，她拓宽了自己对物理学的理解。

乌伦贝克最瞩目的工作集中在规范理论方面。从粒子物理学的标准模型到量子引力理论的研究，她分析四维杨 - 米尔斯方程的论文为现代物理学中许多最激动人心的思想奠定了一定的分析基础。她的论文还启发了数学家陶布斯（Cliff Taubes）和唐纳森（Simon Donaldson），为唐纳森在1986年获得菲尔兹奖的工作铺平了道路。

乌伦贝克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演讲。（图源：Andrea Kane）

现在，回到新泽西的乌伦贝克仍然是数学与科学领域性别平等的坚定倡导者。从那个喜欢独处的年轻姑娘到现在，她走了一段很长的路。

她表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榜样，特别是对于年轻的女性数学家而言，但是“这条路很艰难，因为你真正需要做的是向学生展示，不完美的人也能取得成功。睿智、有趣、漂亮的人会获得成功，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但即使你不完美也仍然可以获得成功。我可以是一名出色的数学家并因此而闻名，但我同样也是一个非常有人情味的人。”

无疑，凯伦·乌伦贝克是一个卓越非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