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源：pixabay.com

实际上，很多美国药企在评估疫情对正在进行项目的影响，并施行预防性策略，如推迟临床试验方案，正在进行的临床试验则通过调整策略以降低影响。

近日，美国蓝鸟生物公司（BlueBird Bio）发布公告，称正在采取措施减轻疫情带来的负面影响，例如同监管部门沟通，取得对其临床研究的继续支持。但蓝鸟也坦诚疫情在全球发展太快，临床研究的确受到影响，如地中海贫血（β-thalassemia）项目可能会推迟至2021年中，而其脑肾上腺脑白质营养不良项目（CALD）也将推迟半年申请上市。目前，他们正在咨询FDA是否需要其在原定时间以及项目要求上做出修改。蓝鸟预计新冠肺炎导致的患者招募延迟将使临床试验至少超时三个月完成[5]。

致力于肠胃方面药物开发的公司Ironwood，也表示正在制定策略，修改原定计划，以减轻疫情对正在进行的临床试验的影响。Ironwood公司一项治疗难治性胃食管反流病项目（IW-3718），由于疫情影响部分医院患者入组，导致患者人数不够，预计今年无法完成任务[6]。除此之外，生物公司Myokardia也表示，将中止第二季度进行的项目，除非形势会有所好转 [7]。

据Evaluate Pharma统计，预计今年会有315项3期临床试验结束，疫情会影响这些临床试验患者的招募，而这些项目的投入高达200亿美元[3]。 

2020年将结束的商业申办的新药关键性试验（来源：EvaluntePharma Vision，2020年4月）

除了正在进行中的临床试验受到疫情影响，不少医药公司也面临着财务危机，初创企业难以获得风险投资，而大的制药企业则由于封锁不得不延缓新的临床试验上线，或改变已有的临床策略[3]。

显然，新冠疫情对很多临床试验带来负面影响。

为将疫情对临床试验数据的可能影响尽可能减至最低，3月17日，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出台了疫情下进行临床试验的指导原则。3月27日，FDA对指导原则进行了更新，并于4月2日正式向外界公布。与此同时，欧洲药品管理局（EMA）以及英国药品和健康产品管理局（MHRA）也于同期公布了相应指导原则。

这两个指导原则主要从患者安全以及方案调整的科学性两方面进行考虑，以应对临床试验产品供应链中断、数据缺失等因素对临床试验带来的负面影响，从而确保受试者安全，试验遵循药物临床试验管理规范（GCP）以及减少因疫情给临床试验合规性等带来的风险[4]。

一名美国资深药品评审专家对FDA这一指导原则进行了深入解读。她表示，这是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FDA实行的应急管理措施，而出台该原则的宗旨是希望申办方、研究者和伦理审查委员（IRB）会共同协商，最大限度地保护受试者安全，同时尽量在保证GCP的原则下，对临床试验做一些修改，允许在修改临床试验方案后再报给FDA。对一些无法现场面试或调查的试验，FDA表示可以电话沟通。

曾在FDA从事药物评审长达16年、现任方恩医药首席医学官的方国栋博士对此也进行了原则性的解释。他认为，作为监管机构，FDA和EMA如何履行自身职责十分重要。这次FDA在没有来得及征求公众意见的情况下，就向申办方直接出台了指南，主要是考虑到在疫情下保证受试者安全、保证试验数据科学性以及尽可能降低试验受到的影响[1]。

至于“是不是要继续试验，是否要更改受试者监测方案，是否要继续为受试者提供药品，这些问题都在指南中有所讨论。申办方要与IRB、毒理委员会、数据管理委员会进行多方协商，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先采取措施，后向FDA申报，但要充分考虑合理性”，方国栋博士表示[1]。

FDA的指导文件，“对患者，是要保证其安全；对医生，则希望让他们在疫情下对临床试验仍有信心”，方国栋在接受《NEJM医学前沿》采访时表示。他认为，FDA在审评以按照指导原则实施的临床试验结果为主体的新药上市申请（NDA）时，会决定是否将新药上市后进行4期临床试验作为和申办方谈判的一部分。

综合看来，美国FDA希望尽最大努力，让试验申办方、研究者和IRB维护受试者安全，允许以保证研究数据完整性为目的的方案修改，以及及时评估和讨论相应风险对试验结果的影响。

虽然美国FDA及时调整监管指导原则是时之所需，但通过监管手段来为药企释放压力，能在多大程度上减小药企的焦虑，目前仍不得而知。

截止目前，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NMPA）还没有公布新冠疫情下临床试验开展的指导原则，但部分企业已经感受到了压力。“研发新药就像跑马拉松，现在到最后一公里，却发现路断了，病人和企业都面临生死存亡。”此前，《财新》在采访一位创新药研发公司高管时写道[8]。

NMPA是否会像美国FDA以及EMA等那样出台类似的指导原则？张丹博士表示，“国内之后可能也会出台相应政策。（我们）期待未来与业界同仁进行政策讨论，与监管机构进行沟通，以便保证数据的合规性和可用性。”[1]

在没有新的临床试验指导原则下，国内医药企业是否可以采取东方不亮西方亮的策略补救？天镜生物CEO申华琼博士分享了她的经验，“有实力的公司在一开始就应该进行国际多中心临床试验的预备工作。我们之前在美国做过临床试验，证实了药物的安全性，也由于FDA在疫情下加速了新药临床试验注册审批，我们可以顺利推进现有的临床试验。这说明我们要扎实准备、多多沟通，这些在国内完成的工作都不会白费，不论是国内还是国际，多中心临床试验是可以继续完成的。”[1]

新冠肺炎疫情让绝大多数临床试验受阻。但另一方面，疫情也带火了新冠疫苗和药物研发市场，有关新冠肺炎临床治疗的研发正在全球快速推进，从小分子药物到RNA疫苗均有涉及。

全球医药公司希望通过大力投入和广泛合作，改变目前治疗新冠肺炎仍无特效药的尴尬局面。不少医药公司甚至几乎将资源全部聚焦在新冠肺炎药物和疫苗的研发上。过去企业之间的合作往往需要数个月谈判，现在对于新冠肺炎项目，双方达成合作的时间只需要数天。这种临床试验的“冷热”交替，一时间让医药公司难以适应。

在新冠肺炎疫苗开发方面，目前至少有79家公司和科研机构参与，其中有四个项目进入了临床阶段，分别是康希诺与北京生物研究院合作开发的以腺病毒为载体的疫苗，Inovio Pharmaceuticals开发的DNA疫苗，美国生物公司Moderna与美国国立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NIAID）开发的mRNA疫苗，以及科兴公司与中国医学科学院合作的灭活疫苗[3]。

截至4月14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公布，全球有关新冠肺炎的临床试验注册数量达到1136项，WHO及其合作伙伴还成立了一个名为“Solidarity”的国际临床试验平台，以推进各国共同应对新冠肺炎[2]。

参考资料

[1] 疫情全球爆发下临床研发的新策略. 同写意. 3.30.

[2] https://www.who.int/ictrp/en/

[3] Evaluate Vantage. Covid-19 Report. 2020.

[4] Clinical Trial Conduct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FDA. 3.17. 

https://www.fda.gov/drugs/coronavirus-covid-19-drugs/clinical-trial-conduct-during-covid-19-pandemic

[5] bluebird bio Provides Assessment of Impact of COVID-19, Update on Business Operations and Clinical Program Development. Bluebird bio. 3.26.

http://investor.bluebirdbio.com/news-releases/news-release-details/bluebird-bio-provides-assessment-impact-covid-19-update-business

[6] Ironwood Pharmaceuticals Provides Update on Impact of COVID-19. Ironwood. 3.26.

https://investor.ironwoodpharma.com/press-releases/press-release-details/2020/Ironwood-Pharmaceuticals-Provides-Update-on-Impact-of-COVID-19/default.aspx

[7] MyoKardia Provides Clinical Trial Update in the Context of the COVID-19 Pandemic. Biospace. 3.26.

https://www.biospace.com/article/releases/myokardia-provides-clinical-trial-update-in-the-context-of-the-covid-19-pandemic/

[8] 特稿|疫情冲击下的创新药研发：临床试验困境待解. 财新网. 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