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工商大学食品与健康学院副教授李健实验室团队与植物肉品牌“珍肉”合作研发的中国第一代“人造肉”产品——“植物人造肉月饼”预计会在中秋节期间面市。这是继“人造肉汉堡”后，人类的又一力作。那么问题来了，植物蛋白可以替代肉类，帮助解决人类的温饱问题，但这样做真的对环境有帮助吗？
撰文 | 宁茜
编辑 | 祝叶华
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2019年8月8日在《科学报告》（《Scientific Reports》）上发表了最新报告，报告中指出，全球粮食系统贡献了温室气体排放量的37%。随着全球变暖、土地荒漠化等环境问题越来越严峻，人类已经在摸索新型的生活方式来拯救地球。部分科学家把关注点放在了人类餐桌上，在不断研究中发现，肉类比植物蛋白来源消耗更多资源，如果替代品营养良好，用有效的植物替代品替代肉类可能是可取的。[1]
人造肉引领餐饮“新时尚”
2018年8月，世界上首个推出实验室“人造牛肉汉堡”的荷兰莫萨肉类初创公司宣称，计划将从2021年开始，向餐厅销售人造肉。今年8月8日，赛百味宣布与Beyond Meat人造肉制造商合作，将于9月在北美685家门店测试人造肉丸三明治。8月13日，美国最大猪肉生产商史密斯菲尔德食品公司宣布，推出一系列以大豆为基础的素肉产品，包括大豆汉堡、肉丸、香肠和肉馅等“Pure Farmland”系列产品。此外，汉堡王日前也在美国推出人造肉制作的巨无霸汉堡。[2]现在，“中国版”的人造肉也要来了。“植物人造肉月饼”仿制老上海鲜肉月饼，其主要原材料来自于大豆蛋白和豌豆蛋白。“珍肉”公司专注于人造豌豆蛋白肉的研发，它生产出的人造肉口味与真肉很接近。同时，“零胆固醇”也是植物肉的另一卖点。“植物蛋白的天然优势在于，它不含胆固醇。”“珍肉”公司创始人吕中茗向《长江日报》表示。他还说，植物肉特别适合众多有胆固醇相关健康问题的人。在中国，越来越多的人在追求更好的饮食习惯。尽管猪肉仍是中国人最喜爱的肉类，但市场研究公司欧睿（Euromonitor）的数据显示，猪肉消费量在2014年见顶，2018年下降了近5%。美团点评最近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轻食简餐”——低热量、低脂肪、高纤维的预制食品——在用户中越来越受欢迎。而植物性蛋白肉更健康、更有营养、更环保，在许多年轻消费者当中正成为新的潮流食品。同时，对于中国人来说，肉类替代品并不是一个新概念。中国有数百年在一些菜肴中使用豆腐来替代猪肉和其它家禽肉的素食烹饪历史，因此，大众对于肉类替代品的接受度相对较高
实验室培育的牛排（图源：Aleph Farms）
人造肉分为两种，其中一种人造肉又称大豆蛋白肉，是一种对肉类形色和味道进行模仿的豆制品，另一种是利用动物干细胞制造出的人造肉，研究人员用糖、氨基酸、油脂、矿物质和多种营养物质“喂养”干细胞，让它不断“长大”。人造肉没有排泄物,不会污染环境；不直接吃动物的肉，也就切断了疯牛病、禽流感等疾病的传播途径；人工培养，可以调节营养成分，减少脂肪含量，增加蛋白含量；立体化生产，占用的土地很少；不产生毛、皮、角、骨之类不能吃的东西，利用率高。英国牛津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人造肉可以减缓全球气候变暖，因为人造肉将比传统畜牧业减少35%到60%的能耗、少占用98%的土地和少产生80%以上的温室气体。[3]牛津大学环境可持续性和公共卫生高级研究人员马尔科·斯普林曼（Marco Springmann）说：“（食用人造肉）可以省下未来的气候变化损害赔偿金，拯救森林砍伐对生物多样性的影响，节省慢性病的费用，并因此节省医疗费用。”[4]
实验室里的人造肉（图源：GreenProphet.com）
越来越多的公司布局人造肉产品。虽然花样百出，形式多样，但也不得不考虑，这些人造肉产品能否满足人类挑剔的胃，毕竟营养是一回事，口感则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将人类转变为完全以植物为基础的饮食可以解决环境问题中的一些，但并非全部。
食肉与地球环境
据2002年第五次全国营养调查报告显示：我国城市和农村居民每天动物性食物消费量分别为248克和126克，而中国营养学会给出的标准仅为每天50—75克。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研究人员分析了世界上100个人口最多的国家在过去50年间饮食习惯的变化情况，结果显示，尽管气候、文化等背景因素有所不同，但随着收入的增加和城市化水平的提高，全球的饮食方式发生了相似的变化，那就是对肉、无营养热量（精炼脂肪、精制糖、酒和油）以及总热量的人均需求量的增加。[5]但吃肉过量容易导致一些慢性病，人们把吃肉和身体健康紧密联系时，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吃肉还和环境有关。少吃肉甚至可以拯救地球。
英国剑桥大学、阿伯丁大学共同研究发现，随着全球肉类消费的增加，畜牧业规模越来越大。畜牧业对环境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比如山羊会把草根挖出来吃，对草场的破坏很大。据统计，美国的牲畜屠宰业每年会抛下14亿吨的垃圾。联合国粮农组织的数据则显示，当前全球陆地面积有30%都被用于养殖业（包括牧场和饲料田）。由于畜牧业需要大量农作物作为饲料，如果这一趋势延续下去，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研究人员预测，到2050年，需要增加3.7亿〜7.4亿公顷耕地面积才能满足食物消费。[6]与此同时，种植面积的需求导致乱砍滥伐、栖息地退化、生物多样性损失，使原始热带雨林面积减少约1/10。2019年8月8日的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报告强调了保护和恢复森林的必要性，健康的森林在光合作用中吸收二氧化碳并储存起来。并且地球上有一种特殊的森林——泥碳沼泽森林（泥炭沼泽森林），它吸收储存了大量的碳。但是泥碳沼泽森林现在却陷入麻烦，一项对于该区域砍伐森林的研究指出，如果人类维持当今的速度继续伐木，将水域流空或焚林，到2030年，就没有原始沼泽存留。届时，数十亿吨的碳，将释放到大气中。[6]另外，东北农业大学乳品科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主任、畜产品加工研究所所长霍贵成表示，畜牧业排放的甲烷、氧化氮等温室气体也不可小觑，因为同等体积下，甲烷对温室效应的“贡献”是二氧化碳的25倍，氧化氮则是298倍。[7]甲烷主要由牛、羊等反刍动物排出，氧化氮则主要来自动物粪便。人类活动导致的温室气体排放中，有18%来自养殖业。随着全球人口数量的增长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到2050年,肉类消费量将从2007年的2.84亿吨上涨到2050年的6亿吨，这无疑将对环境造成很大的压力。[3]简而言之，必须从根本上重新考虑如何种植作物和饲养牲畜。没有灵丹妙药，每一个潜在的解决方案都充满了令人发狂的并发症。但是，如果我们不知道如何以更可持续的方式养活我们的物种，气候变化将继续加速，使种植足够的粮食变得更加困难。
（图源：ecorazzi.com）
多管齐下，应对全球气候变化
人类目前陷入了一种残酷的紧张状态：既需要保护和种植更多的树木以隔离更多的碳，也需要更多的土地来养活一个蓬勃发展的人口。在2015年12月12日，经过13天的艰苦谈判，来自196个国家的谈判代表通过了历史性的《巴黎协定》。《巴黎协定》指出，各方将加强对气候变化威胁的全球应对，以“自主贡献”的方式参与全球应对气候变化行动。加州大学农业和自然资源部门的首席创新官加布·优特西（Gabe Youtsey）指出，“想要对气候变化产生有意义的影响，这些新想法需要被统一规划部署，但不是孤立地部署。”[8]地球现在正处于一场巨大规模的危机中，这场危机只能通过大规模的，也许是无与伦比的合作来解决，各国提高合作力度，加强国际合作，每个地区都需要找到适合他们这个世界角落的解决方案。同时《巴黎协定》指出，发达国家应继续带头减排，并加强对发展中国家的资金、技术和能力建设支持，帮助后者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实现全球应对气候变化长期目标。目前，低碳经济正成为各国应对气候变化挑战、保障未来能源安全的重要战略选择。如：英国剑桥冰箱公司研发了新型磁制冷技术，有望比传统的冰箱空调节能40%；各国政府普遍采取人工降雨、种植树木等措施，将“热岛”变为“绿岛”，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市政府近年来还大规模修建冷却系统，引入海水为城市降温；同时绿化屋顶也可以帮助节能减排，经科学家测算，如果屋顶被绿化覆盖，建筑物顶层夏天可以降5℃，德国政府早在1982年就立法，强制推行屋顶绿化。新建筑业主必须建造屋顶绿化或在他处新建与屋顶等面积的绿地，违反规定则需缴纳罚款。现在，不断引领餐饮时尚的人造肉，为减缓全球气候变化提供新的可行路径。研究表明，按照植物饲料转化为肉类的效率约为3％计算，如果每天少吃30克肉，就能节约至少1千克植物饲料，从而减少农业用水、施肥等消耗，减少碳排放量，减轻环境压力。[5]所以，面对气候问题，我们并非无能为力。或许，少吃肉，是一个简单的开始，是我们能为地球做的最容易的事。
参考资料
[1]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98-019-46590-1
[2] http://sc.stock.cnfol.com/ggzixun/20190815/27635395.shtml
[3] https://baike.baidu.com/item/%E4%BA%BA%E9%80%A0%E8%82%89
[4] 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these-plants-can-replace-meat-but-will-doing-so-help-the-environment/
[5] https://jingyan.baidu.com/article/c275f6ba34685ee33d75679a.html
[6] https://baike.baidu.com/item/%E6%B3%A5%E7%82%AD%E6%A3%AE%E6%9E%97
[7] http://fashion.ifeng.com/a/20160129/40147561_0.shtml
[8] https://www.wired.com/story/ipcc-land-report-food/
[9] http://www.yogeev.com/article/89678.html
[10] https://www.ixueshu.com/document/922db17a36755001318947a18e7f9386.html#pdfpreview
文章头图及封面图片来源：friendsoftheearth.u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