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ion Fayolle

撰文 | Hal E. Hershfield、Cassie Mogilner Holme（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安德森管理学院副教授）

翻译 | 李琼、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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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更多时间或者更多金钱，二选一，你选哪个？去海滩度假时，你或许会多花一些钱乘坐直达航班，好让自己多享受几个小时细沙在脚趾缝间流淌的感觉。另一方面，你或许又会接受一份薪水不错但需要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的工作。

最近，我们当中的一人——赫什菲尔德教授——也面临着类似的选择。有人邀请他到其他州为周末研讨班讲课。但他家有一个女宝宝，12周之前刚刚出生。讲课费足以弥补请人看孩子的费用，不过如果接了这份工作，他有两天的时间都无法和宝宝粘在一起，咿咿呀呀地交流。

这笔钱的价值很容易量化。但给将要失去的陪伴家人的时间计价却很困难。他发现，再过222个周末，宝宝就得上幼儿园了，届时，家人之间的欢聚就得让位给拼车去朋友家玩耍了。

金钱和时间，哪一样会带来更大的幸福感？

为了开展研究，我们把这一问题抛给了年龄、收入水平、职业、婚育状况各异的逾4000名美国人。我们和学生乌里·巴尔内亚(Uri Barnea)共同撰写了一篇论文，发表在了《社会心理与人格科学》期刊(Social Psychological and Personality Science)上。我们发现，大多数人更珍视金钱，而非时间。五次调查中的4415名受访者，有64%选择了金钱。

选择金钱是正确的吗？我们还让受访者报告了幸福程度和生活满意度。我们发现，平均而言，选择时间的人比选择金钱的人更幸福，对生活也更满意。

这或许可以证明选择金钱是错误的。

不过，调查结果也许仅仅表明，选择金钱的人在财务上受到更大的羁绊，因此幸福感较低。为了验证这一点，我们还让受访者报告了他们的家庭年收入，以及他们每周工作的小时数（以便计算他们究竟有多少时间）。

我们发现，即便是让受访者拥有的时间和金钱（以及他们的年龄、性别、婚姻状况、育儿状况、重视物质财富的程度）保持恒定，更看重时间而非金钱的人依然更幸福一些。因此，如果有两个人，除了一个更看重时间、另一个更看重金钱以外，其他方面都一模一样，那么前者会更幸福。

我们的研究不能证明，更多地拥有这两种资源中的任何一种，对提高幸福感而言是好是坏。其他一些研究探寻了财富和幸福之间的关系，其结论包括：收入达到一定高度之前（在美国为每年7.5万美元），收入水平和幸福程度呈正相关；收入达到那个高度之后，生活满意度仍会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而上升。

但我们的研究也的确表明，人们对两种资源的相对重视程度，对幸福程度具有预示性。

到底为什么呢？在我们的研究中，选择时间而非金钱的人，会用不同的角度看待这两种资源，对如何花掉自己获得的时间或金钱会有不同的想法。跟选择了金钱而更有可能被欲求不满之感束缚的人不同，选择时间的人更看重的是，如果花掉时间，他们会想要把它花在所愿而非所需上面（例如，是培养一种爱好还是在家做家务），花在其他人而非自己身上——这两种时间支出早前被研究者发现和更高的幸福程度有关。

如果你在回答我们的开放式问题时选择了金钱，也别担心。我们把这一选择视为一种稳定偏好的反映，但其中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当我们在一年后让一组受访者重新选择时，一些人（25%）改变了主意。此外，在一项实验里，比起受我们引导关注金钱价值的人（通过列出他们想要更多金钱的理由），受我们引导关注时间价值的人（通过列出他们想要更多时间的理由）后来觉得更幸福一些。

在追求幸福的过程中，我们经常面临或大或小的抉择，迫使我们在时间与金钱之间做出判断。当然，有时它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问题：我们必须赚更多钱，好维持收支平衡。但如果可以选择，决定拥有更多时间而非金钱——尽管普遍的倾向与之相反——的可能性是一个良好的信号，显示你会享受自己追求的幸福。

那么，赫什菲尔德教授是去了外地赚那份超过请人照看孩子费用的钱，还是留在了家里花更多时间陪伴孩子？看了我们的研究成果，他决定留在家里。

本文原载微信公号《NYT教育频道》，《知识分子》获授权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