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黄彦杰

责编 | 叶水送

10月2日，《纽约时报》披露“柏林病人”——蒂莫西·布朗（Timothy Brown）去世，他是世界上首位已知被治愈HIV感染的人。但很不幸的是，他一直与另一种众病之王——癌症在抗争着。9月29日去世，享年54岁。

  

前不久，有媒体报道布朗的白血病再次复发，而且已经发生大范围转移，在经历一段时间的放化疗之后，布朗决定停止治疗，回到家中接受临终关怀。

时至今日，布朗的HIV检测依然是阴性，在谈到个人的经历时，他曾表示，“我仍然为自己感到高兴，我的成功打开了前所未有的大门，激发科学家更加努力地寻找治疗艾滋病的方法。”

1995年，布朗在德国学习期间以翻译的身份感染了艾滋病，由于抗逆转录疗法的问世，艾滋病对于那时的布朗来说成为了一种终身无法治愈的慢性病，必须每天服药控制病毒，一旦停药病毒就会在体内大量扩增。

很不幸的是，2006年布朗又被确诊患上了白血病，可谓是雪上加霜。在治疗白血病的化疗过程中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因此他停止了抗病病毒治疗，而停药又导致HIV病毒的反弹，终于在艰难地控制住两种疾病后的七个月，他的白血病复发了。

在医生的建议下，布朗决定通过造血干细胞移植的手段治疗他的白血病。与以往用于白血病治疗的造血干细胞移植不同的是，负责治疗他的那个柏林医生团队从匹配供体中筛选了一个对艾滋病天然抵抗的供体。

结果是，干细胞移植对艾滋病的治疗仿佛是成功的，新移植的细胞清除了原有携带病毒的细胞，艾滋病病毒奇迹地从他体内消失了，但白血病并没有。首次移植的一年后，白血病再次复发，接受过全身辐射的他进行了第二次移植。全身辐射使得布朗体内原有的免疫系统完全破坏，白血病得到了完全缓解。

在最初移植的三年里，尽管布朗停止了抗逆转录病毒疗法，研究人员无法在布朗的血液或各种活检中检测到HIV。布朗血液中的HIV特异性抗体水平也下降了，这表明HIV病毒可能已从他的体内消除。此后几年间，他的HIV检测都呈阴性，布朗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位治愈HIV感染的人。

是什么导致了移植供体对艾滋病的天然免疫。这里就不得不提到CCR5基因,该基因表达的CCR5受体蛋白存在于多种类型细胞的细胞膜上，是趋化因子进入细胞发挥功能的大门。

与此同时，它也是HIV病毒感染宿主的关键助手，HIV病毒通常需要通过CCR5受体进入细胞，尤其是在感染的初始阶段。但在受体基因存在CCR5-del32突变的人中，这扇门HIV进入细胞的大门并不存在，阻止了HIV的进入，大大减慢了杂合子携带者的疾病进程，纯合子携带者更具有了对HIV的天然免疫力。在西欧的一些人群中约有20%的杂合突变携带者，以及1%的纯合突变携带者。

布朗就是从与他免疫系统配型相同的供体中找到一个携带CCR5-del32纯合突变的供体，在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后，他的白血病和艾滋病同时得到了治愈。

同样的方法用在了“伦敦病人”身上，患者在中断治疗30个月后，体内已检测不到HIV病毒，他的医生团队对患者病情评估由“长期缓解”改为“治愈”，“伦敦病人”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第二位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

通过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艾滋病面临着供体配型困难，需要长期辅助治疗、经济开销巨大等诸多的困难与限制，寻求药物治疗艾滋病依然是目前的主流思路。

今年7月，巴西圣保罗联邦大学的研究人员公布，他们进行了一项抗逆转录病毒药物和烟酰胺联合治疗试验。研究者让患者使用一种潜伏期逆转剂的药物，它能重新激活隐藏在免疫细胞中的HIV病毒。接下来，这些被激活的病毒可以被人体的免疫系统或抗HIV药物靶向并杀死。一位被称为“圣保罗病人”的艾滋病患者在接受治疗后，体内HIV病毒被清除，研究者在他治疗后的66周血液中未检测到HIV病毒。这是否能成为世界上第三位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

由于时间较短，且仍属个例，目前评价为时尚早，不过一旦成功这将成为第一例被药物治愈的艾滋病患者，如果后续证实有效，将会给更多普通艾滋病患者带来治愈的希望。

艾滋病曾被成为“世纪瘟疫”，如今它也不再那么可怕了，越来越多的科学家投入到了艾滋病的预防与治疗工作中，越来越多的新方法也不断的在尝试，无论是新型抗逆转录疗法还是艾滋病疫苗的开发，又或是基因编辑技术在艾滋病领域的应用，都是为了给感染HIV的患者提供更好的生活质量，最终实现对艾滋病的完全治愈。